海潤光伏多晶硅造假 產業鏈計劃懸而未決

    鋰電世界  馬斯葛8月1日發布公告稱，山陽科技接到了兩份匿名舉報包裹，指出其前執行董事吳以舜博士在多晶硅的試產過程中偽造資料。

    消息一出，即刻引起軒然大波。受影響的不僅是馬斯葛，海潤光伏試圖打通產業鏈的計劃恐被迫擱淺。在此前的7月19日，海潤光伏與香港馬斯葛集團[-0.93%]簽訂了無法律約束力的《合作備忘錄》，雙方有意合作在中國臺灣興建300兆瓦太陽能電池生產設施，以及開發太陽能發電項目。

    “海潤光伏此次選擇馬斯葛，可能是看中馬斯葛全資控股子公司山陽科技生產多晶硅的能力。”中投顧問能源行業研究員任浩宇對時代周報記者分析。同時，他還表示，因為多晶硅是整個光伏產業的上游產品，海潤光伏或借此合作來打通其光伏產業鏈。

    然而突然其來的變故讓海潤光伏措手不及。7月初，馬斯葛便收到相關匿名舉報；7月26日，吳以舜在對質會上承認其向反應裝置中倒入雜質來掩飾操作流程。

    彼時，山陽科技被指造假的“氫氣協助減少燃燒”生產多晶硅這一技術曾被馬斯葛給予厚望，認為其“擁有無限競爭優勢”。海潤光伏似乎也對這一技術頗具信心，2011年馬斯葛公告中稱，2010年12月至2011年1月期間，海潤光伏就山陽科技試產多晶硅的樣品進行獨立測試后，認為“完成之先決條件已達成”。

    更耐人尋味的是，雖然在《合作備忘錄》中，海潤光伏宣稱與馬斯葛并不存在任何關聯，但時代周報記者卻發現，馬斯葛曾于2011年1月12日與海潤光伏總裁楊懷進及ImproveForever訂立認購協議，以每股認購股份0.40港元的價格向其發行了3.54億股股份，而Improve Forever為楊懷進全資持有。

    對于以上種種疑惑，海潤光伏與馬斯葛一致地保持了沉默。海潤光伏總裁楊懷進的電話一直處于關機狀態，而其董秘陳浩則對時代周報記者表示所有的內容都在公告中，其他不便透露。

    編織多晶硅騙局長達三年

    吳以舜的多晶硅的謊言整整編織了三年之久。

    2010年8月3日，馬斯葛受到吳以舜利用“氫氣協助減少燃燒”工藝生產多晶硅的技術的吸引，與山陽科技直接賣方吳以舜等人簽訂了初步協議，以收購山陽科技50.1%的股權。隨后，分別于2011年7月14日及2012年1月4日，馬斯葛完成收購山陽科技100%股權。

    據公開資料顯示，山陽科技是一家于中國臺灣注冊成立的公司，主要業務為制造太陽能電池用多晶硅，而吳以舜則是山陽科技的靈魂人物，也是這項專利的擁有者。收購完成后，時任山陽科技執行總裁兼技術總監的吳以舜被委任為馬斯葛的執行董事。

    然而，自馬斯葛收購完成后，山陽科技的多晶硅卻遲遲不能投入商業生產，對此吳以舜辯解為，其位于臺灣宜蘭廠房的模組化生長線狀態良好并且技術熟練，無法投入大規模商業生產是基于不可預見的原因。

    據馬斯葛2012年年報介紹，吳以舜這項生產技術，即運用“氫氣協助減少燃燒”工序生產多晶硅，并將產生的氫氟酸及氟化鈉將已環閉方式處理，這樣一來有關物質將重組成為氟硅酸鈉。氟硅酸鈉為硅原料，可用作生產“氫氣協助減少燃燒”工序所需之四氟化硅。馬斯葛認為該種方法較其他現有的生產程序（例如西門子或硫化床反應器工序）更為環保，并能以更有成本效益的方法生產多晶硅。

    對此，南昌大學太陽能光伏學院院長周浪表示從未聽過這種方法，“今天主流的技術是經過幾十年的淘汰、不斷試驗選擇后的結果。很大程度上來說，能想得出的都想出來了。”

    任浩宇向時代周報記者表達了相同的觀點，在他看來，吳以舜所稱的這項技術基本上不太可能存在。“山陽科技宣稱達到的效果，整個行業的龍頭企業可能都無法做到。”

    或因如此，在山陽科技多晶硅22次試產過程中，吳以舜蓄意將一些雜質倒入反應裝置從而向廠房工程師掩飾操作流程。馬斯葛的另外兩位董事認為，吳以舜倒入的雜質為其從外引入的多晶硅，來達到偽造測試結果的目的。

    周浪對時代周報記者分析說：“所謂的雜質可能是高純度的好硅料。通過加入高純度好料來達到試產標準并用于統一生產，這未嘗不可，但是如果僅是為了通過試產檢測，那就不行了。因為摻得過分了，會影響產品品質。”

    合作或因造假生變

    吳以舜的騙局并不高深，卻瞞天過海，獲得廣泛認同。

    馬斯葛2010年9月27日的公告曾表示，馬斯葛的合作伙伴海潤光伏與山陽科技在戰略合作協議項下同意，當山陽科技生產廠房開始營運后，向山陽科技采購多晶硅。

    隨后山陽科技進行了多晶硅試產，2010年12月至2011年1月期間，由海潤光伏就該試產樣品進行獨立測試。根據海潤光伏發表的測試結果，馬斯葛認為“完成之先決條件已達成”。

    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業內人士向時代周報記者表示，海潤光伏一直與馬斯葛有著業務上的往來。時代周報記者也發現，馬斯葛曾于2011年1月12日與海潤光伏總裁楊懷進及ImproveForever訂立認購協議，以每股認購股份0.40港元的價格向其發行了3.54億股股份，籌資金額1.42億港元。而 Improve Forever為楊懷進全資持有。

    但令人感到不解的是，在海潤光伏公布的與馬斯葛的《合作備忘錄》卻對以上只字未提，僅表示“馬斯葛集團與本公司不存在關聯關系”。

    對此，時代周報記者致電海潤光伏董秘陳浩，對方不愿多談。馬斯葛也表現緘默態度，表示要先看看采訪提綱再決定是否作出回應。截至發稿，時代周報記者尚未收到馬斯葛方面的答復。

    不僅如此，此次海潤光伏與馬斯葛的合作也受到了外界的質疑。據海潤光伏公告顯示，雙方擬合作興建300兆瓦太陽能電池生產設施以及開發太陽能發電項目。有業內人士估計，根據同期行業內相等規模投資，此次海潤光伏與馬斯葛的合作需要的資金或在百億元左右。

    質疑聲集中在海潤光伏并不樂觀的經營情況與巨額負債壓力。據海潤光伏2012年年報顯示，公司實現營業收入約50億元，同比減少30.37%；營業利潤-5.34億元，同比減少315.03%，而對應的短期借款高達22.34億元，資產負債率高達75.28%，流動負債占到負債總額的70.44%，短期償債壓力巨大。

    那么表現乏善可陳的海潤光伏如何接手這筆巨額資金投入項目？任浩宇對時代周報記者表示，雖然海潤光伏的投資金額在這個百億元項目里面占的比例比較小，但由于它自身募資能力比較低，所以合作目前最大的障礙還是資金投入的問題。

    而海潤光伏此次合作方馬斯葛的融資能力也有待檢驗。截至今年一季度末，該公司銀行存款及貨幣資金僅5271萬港元，流動負債卻高達5.9億港元，資產負債率超過100％。

    如果說海潤光伏與馬斯葛令人擔憂的財務使得外界顧慮其合作實現的可能性，那么此次馬斯葛爆出的多晶硅造假無疑讓此次合作的最終走向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任浩宇表示，雖然此次多晶硅造假事件加大了海潤光伏與馬斯葛合作的未知性，但目前合作仍處在意向階段，沒有造成實際損失，海潤光伏隨時都可以找到其他的企業替代馬斯葛。

    海潤光伏產業鏈計劃受阻

    事實上，除了與馬斯葛的合作外，海潤光伏自今年五月起一直大動作不斷。

    海潤光伏先于5月22日連發四份公告宣布在新疆吐魯番市、河北故城縣、內蒙古興和縣和新疆精河縣建設光伏并網發電項目。又于6月15日公告出售美國夏威夷0.5MW光伏電站項目公司，后在7月5日發布特大合同公告，稱擬與江西順風光電投資有限公司（下稱順風投資）簽訂41.9億元的工程承包協議。

    其中，在海潤光伏與順豐投資簽訂的《項目收購及合作開發協議》中，順風投資將收購海潤光伏499MW光伏電站95%的股權。在此基礎上，順風投資與海潤光伏通過EPC總包方式進行合作。

    對于海潤光伏這種“賣出買進”，任浩寧對時代周報記者分析，這實則為海潤光伏的“投資慣性”。他解釋道，今年海潤光伏經營狀況不好，光伏電站的盈利能力也待考證，所以它賤賣了一些電站從而盡快回籠資金，來投入接下來的建設。

    海潤光伏公布的年報數據也證實了任浩寧的分析，2012年年底海潤光伏共投資26個光伏發電項目，其中，國內項目18個，國外項目8個，“在建工程”金額達到了30.92億元，占總資產的比例為23.74%，同比增幅高達214.55%。而這些項目中只有10個實現并網運行或試運行，3個項目帶了實際收益，所獲收益不足3000萬。

    在資金短缺的情況下，海潤光伏迫切需要打通光伏產業鏈，實現太陽能電池片、產品組件與光伏電站這三大業務的無縫鏈接。多晶硅作為光伏產業的上游產品，是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

    而山陽科技爆出了多晶硅造假丑聞，使得本希望與之合作來獲得大量低價質優多晶硅的海潤光伏的產業鏈計劃懸而未決。

    但海潤光伏似乎對前景顯得十分樂觀，在8月9日晚間披露的半年報中，雖然其上半年實現營業收入20.60億元，同比下降18.93%；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虧損2.55億元，上年同期為虧損1.35億元。

    海潤光伏仍然表示，公司為緩解光伏產品生產環節毛利率過低的問題，拓展光伏發電業務已取得了一定的成果。